Silhouette.

【聂卫】酌

皓月当空，银辉洒地。
新郑郊外，参天古木之下，白衣少年席地而坐，身影似要融入树荫斑驳。苍凉悠远的埙音随吐息散入夜色，身侧，新开封的酒坛里，佳酿波光泽泽。
远处，一人踏月而来。玄色衣襟金纹流转，繁复金靴踏过落叶，寂寂无声。夜风撩起他的银色发丝，银瞳静静注视吹埙人，那人微阖的双眸却不曾抬起，埙声不停。悲怆怅惘，呜咽泠淙，一曲奏毕，相顾无声。

“师哥。”
半晌，卫庄打破沉默，眯眸戏谑，
“埙奏广陵？你可真是愈发长进了。”

“好说，”盖聂淡淡回应，轻拍身侧地面，“坐。”

银发少年沉默半晌，终究撩起下摆在他身侧坐下，瞥了眼酒坛，自顾自拿起来灌一口，轻轻叹息。
“半夜约我到此，就是来听你吹曲的？”

“你知为何。”盖聂放下埙，视线缓缓转来，“韩国之事，你已决意如此？”

“韩王昏庸，这个国家早就被蛀空，与其去扶大厦于将倾，不如让它倒掉重建，这样…，”  冷然一笑道，“更快。”
说着，他拎起酒坛又灌一口，眯眸低声，
“倒是你，吹一曲广陵，当我是聂政？”

“此途凶险，必得万分小心。若事成，可使秦韩交好，免生战端。若事败，你亦可随我归秦……”

“不必。”卫庄冷声道，“我自有分寸。”

盖聂静静看他一眼，不再多言，自他手中拿过酒坛，酒液入喉，暖意蒸腾，白玉似的面颊，竟染上一抹微醺的红。

他们就这样默默无言的分享着一坛甘冽醇厚，夜风飒飒，树叶簌簌，不知哪一刻，温热的手指覆上卫庄握着酒坛的手背，连酒坛一起握住。掌心微凉的手指有一瞬绷紧，却没有动。

“此地月色，竟似与鬼谷同。”
盖聂听见自己叹息般说到，卫庄凝视着无边夜色，银眸如冷宫夜雾，看不分明。
“物是人非如同月之盈亏，”半晌他道，“从未相同。”

“虽有盈亏，所循之理，从未不同。”
盖聂缓缓道，
“小庄，你我，从未不同。”

卫庄面颊肌肉倏地绷紧，抽手起身，抬步向夜色深处去。

“你的蠢倒也是从未不同，师哥。”
声音落下，隐带狷狂恣意，
“改日，但愿还能在新郑殿上看见你…秦，使。”

月光融融，照来时匆匆，映未央茕茕。  

替一个不好意思自己发文的小可爱代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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